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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虫草

记录心路历程,充实庸常生命

 
 
 

日志

 
 

原创:忆恩师(散文)  

2011-02-12 13:31:29|  分类: 默认分类 |  标签: |举报 |字号 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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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今天,我不在异乡,就坐在自家电脑前,开始敲打有关恩师的点滴记忆。每年春节前后的这段日子,脑海里总浮现出恩师种种不同的影像,想象着师母及家人该如何捱过这本当喜庆的节日。因为,虽然“中秋”是源远流长的团圆节,但显而易见,“春节”时全家团圆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无疑远重于“中秋”。

          2001年3月的某一天,我被派往母校监考。虽说是母校,虽说就是从这里我才迈入大学门槛,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人生转折,但终因十六年后才又见到她,眼中的母校早已人物全非。不见了昔日那排排整齐、青砖红瓦的平房,不见了那周围曾长满绿草的操场,不见了学校主路两边、教室山墙上那五彩缤纷的板报,尤其不见了校园西北角那池方方正正约有三十平米的绿绿的荷塘和连接荷塘的那条清清的小溪。荷花盛开的时节,洁白的、粉红的,亭亭玉立,密密丛丛,点缀在同样亭亭玉立、茂盛浓绿的荷叶间,让我们时时陶醉在朱自清先生《荷塘月色》的幽美意境中,给了我们充实而苦涩的高中生活以另一种充实和点缀。荷塘的四周,同先生笔下的“荷塘”一样,也长着许多树,蓊蓊郁郁的,有西北沙漠里的小白杨,也有西湖岸边的老垂柳。小鸟时聚于此,唧唧喳喳,相向而鸣。和朱自清先生的“荷塘”不同的是,连接荷塘的那条清澈的小河,一年四季,汩汩不停轻声曼语地歌唱着——它是校外一条河的支流,每天的水都是新的,充满活力的。而如今,整座校园被各色各样的楼房充斥着、堆积着、挤占着。环视校园,花比以前多了,树比以前密了,但文化似乎比以前少了,温馨似乎比以前淡了。忆念里的母校清朗,自然,天成;现在眼中的母校豪华了,气派了,现代了,处处给人雕琢的感觉。特别是,十几年来陆陆续续的消息不断被证实着,当年那些教过我的老师一个一个被调走了:有的去了县城,有的去了地市,还有的去了省城。物,已全然不是当初的物;人,也都再不是当年的人——在心理和情感上,母校已近似不复是母校了。

         中午在母校匆匆饭毕,看看时间,距离下午考试还有近两个小时,蛮长的。猛然想起,去看看老师吧。便于路边店买了一箱青岛啤酒和两条大鸡烟,向老师家急急走去。老师家在母校后面,很近,十几分钟即到。走出高中母校大门,去探望我的初中老师。老师姓张,教语文。见面后,老师超出我想象的兴奋和激动,师母和师太也是。显然,他们决料想不到我会去拜望!这使我更为惭愧:自1981初中年毕业,整整20年了,我未踏进老师家门一步!

          全家人都认为我还未吃午饭,就要收拾,老师更是招呼着师母马上去村里餐馆定菜,师徒俩好好喝上几盅。我一边赶紧和他们解释,一边奋力拦挡着师母,一再说明着此行情况,是到二中监考,中午空大,顺道来看看老师的。老师仍然不信,我反复了好几遍,急得头上都冒汗了,他才信了。二十年未见,作为学生,我已显沧桑,可老师并没见老多少。说话依然声若洪钟,神采飞扬。我向他简单述说了我这些年的主要情况,老师倾心听着,不停颔首,有时也唏嘘而叹。但当我谈到曾去援藏时,老师一下打断了我。

            等等,你真的去过西藏?

            我说是的,在那里工作了两年。

            那么说,那篇文章真就是你写的?

            我笑着答,是的,不就是那《四十四条哈达》么?

           对。题目是《四十四条哈达》来。

          这时师母接上了话,你不知道,你老师看了后,回来一直自言自语:是他吗?不会吧?他不可能去那个地方呀?可能是重名,但也不可能这么巧呀,三个字一个也不差。叨叨地多了,我就问他,你咕咕的啥呀?他是谁呀?你老师还烦呢,没好气地说我,你不懂,别乱问。

          文章里写的都是真事儿?

          我说是的。

          没一点儿夸张?

          一点儿也没有。

         奥——那你这两年虽然很苦,也很值了。

        然后,老师向我简述了经过。因他年龄越来越大,1999年,领导找他谈话,让他退出一线,到图书室啦,阅览室啦,实验室啦,这些比较清闲的部门去享享福,但老师几十年站惯了讲台,开始还想不通,没答应。又过了一段时间,领导又找他做工作,他才很不情愿地接受了,去了阅览室。正是在阅览室里,2000年的某一天,他从报纸上看到了那篇文章,还一直疑疑惑惑,不敢确定。

         老师您不知道,这篇小文章去年参加了一个大型刊物的征文比赛,还获得了一等奖,奖金是一千元,接着,学校依据规定,又奖励了我一千元呢。我自豪地说,在老师面前,我无需谦虚做作,老师需要的是真实,一如我刚才说这次是顺路来看望他一样。

         真的?那太好了,太好了。老师兴奋,更自豪。

         二十年积攒的话语不可能短时间内聊完。看看石英钟,我该走了,就起身告辞。临出门,我和老师说,老师,暑假时我再来。

        是吗?真的?老师一脸兴奋,一脸期待。

        我说,是的,我一定来。

         但那年暑假,我却未能兑现给老师的承诺。尽管客观情况是,那时带着高三,所谓的暑假其实并没有几天,但我至今仍然不能原谅自己。因为,那次爽约铸就了我和老师永远的遗憾,使得2001年那顺便的相见竟成了我见老师的最后一面!

        2002年暑假,在老家和母亲拉家常中,母亲随意说道,几个月前,你张老师去世了。

        什么?我脑袋“轰”的一下,血液似凝固了一般,不再流动。

        娘,怎么回事?我的眼里已蓄满了泪水,心瑟瑟发抖,生生疼痛。

        详细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是赶集时听人家说的,说是出了车祸。他的命也苦啊,还没退休呢。

        当然还没退休,前年顺便去看他时,才刚满50。我的痛苦和自责无法自抑。

        不行,我得去看看师母去。

        母亲说,先别去吧,真想去,你也得问清情况。要不,你先去他妹妹家问问?

         在母亲的引领下,我们去了邻村师姑家,比较详细了解了车祸的前前后后。当晚,我前思后想,无法成眠。第二天早上,终于决定,无论师母师太如何悲痛,我得去看看。

         进得恩师家门,师母就死死攥住了我的手,泣不成声。我双膝缓缓下跪,跪我的悲痛,更跪我的忏悔和我那再也无法相见的恩师!师母和急急赶上来的早已步履蹒跚的师太死死地拽着我,拉着我。师母所说的情况和师姑基本相同,这也不是我去的目的。我想做的,是去恩师的坟头拜祭一下,算是向灵魂在天的恩师谢罪,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救赎。尽管我只是含蓄地探问恩师的归宿地,但是,一向善良实诚的师母却怎么也不告诉我,还一直劝解着我,宽慰着我。

        最后,我只能带着深深的遗憾离开了已再也没有恩师的恩师家!

       其实,恩师只教过我一年。他之所以成为我心目中的恩师,源于三点:一是恩师认真严谨而又活泼灵动的工作,二是对我的严格,三是我和他之间的那次冲突。无论是教学工作还是班主任工作,恩师都一丝不苟,勤勤恳恳,生动幽默,张弛有度,很受我们喜爱甚至拥戴。而所谓的严格,印象里只有一次。依稀记得,初二上学期某个星期五晚第二节数学自习课上,我正津津有味地看一篇小说,恩师不知何时站在了坐在最前排的我面前,等我发觉抬起头,已不知恩师站了多长时间了。没用恩师招呼,我自觉乖乖地将小说拿到了桌面上,等着恩师收走。但恩师啥也不说,只定定地看着我,大约觉得我快受不了了,恩师才说:“这次数学考试要考砸了我再找你。”说完,也没没收我的书就走出了教室。所幸,那次数学考试我不但没考砸,还以绝对的优势居全班第一,因为有一道20分的加分几何题,就我一人知道加上辅助线做对了。

        和恩师的那次冲突,这些年越来越沉淀成了一种感动深切的回忆。初三刚开学不久,复读生骤然增多,教室已很难容纳了,学校决定将我们一分为二。我们四个要好的同学都愿意继续跟着恩师,就简单商议了一下,去恳求恩师。恩师很直接,更很原则。告诉我们,分班是很公正很严格的,无论是学生搭配还是教师搭配,都很均匀,让我们放心,在哪个班都是一样的,这是一。二,关于让他照顾一事,恩师明确表示,他既做不到也不能做——做不到是因为这是学校决定,作为一个班主任,他只能遵从,无能为力;不能做是因为同样作为一个班主任,他不能失了公平公正。照理,恩师的话已说到如此地步,我们该止步了。可是,初生的牛犊依然执迷不悟,继续三番五次去纠缠恩师甚至耍起了赖皮。耐心解释不行,批评教育不中,终于,恩师大动肝火了:事情就是这样了,你们真不愿意上了,就赶快回家,我没有你们这样的学生!浑身发抖的恩师拂袖而去。

        我们都愣了,傻了,也蔫了。

        冲突结束。

       看着恩师蜡黄蜡黄的脸,我才明白,我们闯大祸了。当天晚上,思前想后,我写了封近八页的致歉信,悄悄交给了恩师,将我们的想法、心情、深深的歉意和对恩师的浓浓深情都详细仔细地装了进去。第二天晨读,恩师给了我一页纸笺。抖抖索索展开,我看到了这样的文字,泪水簌簌而下:

       读罢歉函泪断珠

       抑并情感独自忧

       师生本是心相印

       何意冲突至此头

       生之心意师领透

       师之苦衷盼生嗅

       两心相明乌云走

       师生情感永长久

       这就是我的恩师,一位当时还是民办老师的恩师!

      中考结束后,我们四人相约去恩师家。师母说起了当时的情形:你们老师那天晚上回来后,一遍又一遍地看那几张信纸,边看边叹气,边叹气边流泪,边流泪边自言自语,这些孩子,这些孩子呀!

      自24年前,我也成了一位老师,才一点点一步步真切体味到了“教师”这一行当的甘苦,也才越来越深切理解了自己的那些老师,特别是像恩师这样的老师。每每这样,便想着去看看自己的恩师,尤其是每当自己的学生来看望自己的时候。可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始终未能成行。从1981年到2001年,整整二十年,仅去过一次,而这唯一的一次,还是顺便!顺便之后所许下的诺言,也让恩师怀着永久的遗憾随着他悠悠飘荡的灵魂永远进入了天堂!

       懒散?忘恩负义?我真的说不清楚!我只能说,到今天为止,我可能是一个还算合格的老师,却绝不是一个合格的学生。

       而今,在恩师离世近十年的这个时刻,新年过后,我敲下了这篇文字,是空洞的纪念,更是深重的赎罪。

      恩师名叫张仲领,系山东省新泰市楼德镇小宋家庄人,享年52岁,生前系楼德镇第一初级中学语文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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